1020902日 ──你到底想要一個怎樣的人生?

小 野如是說:「在踏進大學那一刻,我們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嗎?大學是要學得一技之長作為求職的基礎,還是作為踏入社會前一個摸索的實驗場所?大學 教育是一個人追求學問的起點,還是終點? ……

成 績不保證成就,成就不保證人生。所以在踏進大學時,你第一件要想清楚的事情是,你到底想要一個怎樣的人生?」


1. 小野:別鬧了,台灣多數年輕人根本「無老可啃」!

 2. 新觀念/不確定的世界不穩定的就業    聯合報高 希均2013.06.28亞 洲大學2013年畢業典禮講話


1. 小野:別鬧了,台灣多數年輕人根本「無老可啃」!  摘 自《世界雖然殘 酷,我們還是……:生命最痛的省思,最美的領悟

在 一次演講後的提問時間,有個年輕人說他只要問三個「小」問題。他的問題是:「大學生活要如何選擇重點?」「畢業後工作態度應該如何?」「生命到底是什 麼?」我說這不是「小」問題,是大哉問。

另 一個年輕人直接問我對嚴長壽先生在某次演講中所說一段話的看法。據報導說,他在一場教育部內的演講批評了現在的年輕人傲慢、自負,嫌兩三萬元的待遇太 低,寧願留在家裡待業啃老。他建議年輕人在待業的時候,可以去做一些無薪但卻是社會公益的工作,可以藉此開拓視野,換取一些進社會的寶貴經驗。他也提 到年輕人會有這樣的態度和學校的教育太重視功利有關,學校沒有教孩子其他更重要東西。在網路上有些年輕人對嚴先生的看法很不以為然,認為無薪去做公益 事業或是低薪為企業工作,都是鼓勵社會的不公不義,是企業家對年輕人的剝削。提問的年輕人在我尚未回答前,已經先表達了他的不滿。

根 據我的經驗,許多言論經過媒體報導,再加上一部分網友的反應後,會重新組成另一種「新」的論點,會稍稍偏離當時演講者所說的完整內容,這也是後來一些 朋友拒絕接受媒體訪問的原因,因為媒體會各取所需去頭截尾,將你的觀點配合他們想要的觀點對外發表,往往會背離被訪問者的初衷。我猜測嚴先生在教育部 談的應該還是和教育有關的政策吧?所以應該是錯誤的教育政策和方向,誤導了年輕人的功利思想,成了不願意付出關愛和熱情,只在乎薪水多寡的現實主義 者。所以重點應該是在教育的謬誤,而不是針對整個世代的年輕人提出批判。

首 先,我們得承認社會上還真的存在著一些啃老族。啃老族的形成和我們父母親對待孩子的態度有關。有不少台灣的父母親對待孩子是過度的保護,但是也過度的 期待。這些年輕人一旦離開校園,踏進現實的社會,當現實和想像有了差距,期待落空後,無法調適身段,只能退縮回可以繼續保護他的家庭裡面,至少衣食無 缺。

但 是,我們看到更多的是「無老可啃」的年輕人,他們畢了業先欠一筆學貸,如果無法立刻找到一份正式的工作,通常就會再花更多錢去學習一些學校沒有教的技 能,然後找一些沒有太多保障的臨時工,餐廳、便利商店、健身房、寵物店、家具店、送貨車上、街頭巷尾……到 處可見這些辛苦的青春身影。如果能得到一年一簽毫無保障的聘顧工作,像是得到了寶一樣,都可以考慮成家立業了。在這樣廉價又殘酷的惡劣環境中,年輕人 怎麼會有自負傲慢的條件呢?或許,那些外在的表象只是用來掩飾內心的尷尬、焦慮、憤怒和自卑吧?

在 某次新進人員的口試中,有一個工作八年、換了五個工作的年輕應徵者很篤定地坐在幾個主考官面前,她主動回答了大家的疑惑,說︰「我知道你們一定不會想 要錄取一個那麼會換工作的人,因為我可能對公司不忠心,我可能對工作缺乏熱誠。不然,就是我和人很難相處。錯了,我是一個認真工作也很討人喜歡的人。 就是因為我對工作充滿了期待和想像,才會不停地換工作。我工作,只為了我自己,我想在工作中學習新的事務,我想在工作中得到成長,是和我的公司一起成 長、發展。如果我發現自己在這家公司已經毫無成長的可能,公司也毫無發展的可能,我卻繼續留下來,我會覺得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公司。當我發現自己無 法對公司有任何貢獻時,還不離開,難道想繼續混日子嗎?我的人生才剛開始,我不想打混!工作心態是最重要的!」

這 個年輕人真的很優秀,當時我們以第一名錄取了她,我請人事單位安排她和我單獨見面。三天後,人事單位告訴我,她在另一家公司也是以第一名錄取,她決定 去那家比較有發展可能的公司上班。雖然我們無緣成為同事,但是她的一席話徹底改變了我們對年輕世代的觀念。

這 個小故事也替我回答了台下年輕人的三個問題,教育、工作、生命,都是為了讓小我不斷地成長,讓大我得到發展。所以你工作是為了你自己,為了你自己的學 習和成長,為自己尋求一種成就感,一種價值感,一種創造感,甚至於是一種生命的意義。

 

大人們,請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我 每次去住家附近那間郵局辦事,最怕遇到一樓窗口裡坐著的那個男人。

他 的表情呆滯,動作緩慢,他沒有任何肢體障礙,他的障礙是在自己的角色扮演,他還在享受著「把關人員」的一點小小的威風。當窗口外面隊伍越排越長時,他 反而放慢腳步,享受著有點權力的片刻時光,停下來喝喝茶、挖挖鼻孔,有時乾脆站起來走去上個廁所。我好想大聲抗議,但是前後的人都若無其事地等待,也 就忍了下來。

如 果可以選擇,我會排另一個窗口。到了郵局樓上辦其他事情時,每個窗口坐的都是年輕女孩,我親眼目睹一個年輕女生是如何有耐心地服務著一個動作遲緩的老 先生,當老先生離開時,那個年輕女生還揮揮手向老先生說再見。怎麼差這麼多?

多 年前,當公務員還沒有將自己當成公僕的威權時代,我打電話去區公所詢問一些事情,被一個老氣橫秋的辦事員兇了一頓,掛上電話後越想越生氣,於是又撥了 一次電話回去,將那個態度惡劣的公務員罵了一頓,我說:「國家就是被你們這群占著茅坑不拉屎的公務人員搞垮的!你等著瞧吧!你們會被人民推翻的!」果 然,幾番政黨輪替後,區公所的櫃檯降低了,公務人員對來辦事的民眾奉茶奉水,笑臉相迎。此時此刻,還有這樣的辦事人員沒被淘汰,我以為是時光倒流,又 重回到舊時代。

「占 著茅坑不拉屎」這句話,是我青少年時代從李敖的書裡面看來的。那一年我剛考上很不理想的高中,對於當時教育制度中的許多怪現象感到忿忿不平。初中國文 老師朱永成想啟蒙我對許多事務的思考能力,寄了李敖的那本《傳統下的獨白》給我看。李敖在「十三年十三月」裡描述他跟著父母親來到台灣後,接受台灣學 校教育的失望過程,大學畢業後放棄留在學校繼續做學術研究,自己出來開了一家「文星出版社」,並且專事寫作。他在書中大力批評台灣高等教育體制和內容 的僵化,像一台強力冷凍機,將原本懷抱熱情的年輕人的熱情極速冷凍,所以他要早點走出校園去闖天下。

他 另有一篇文章提到社會上有許多人是占著茅坑不拉屎的,浪費了許多社會資源,讓更多有能力和有才華的年輕人排隊苦苦等著。十六歲的我受到這些文章的激 勵,至今難忘。

時 空來到了半個世紀後的台灣,這個現象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改善,同樣還是有許多人藉著制度的保障,占著茅坑不拉屎,讓這一代年輕人等待的隊伍越排越長。我 想起女兒幾年前曾經發表過一篇<魯剋溫世代>(Lukewarm Generation)的宣言,宣言的最後是這樣寫的:「……但 只要你們閉嘴一下下,一下下就好了,我們就可以證明時代已經改變。往前走吧,我們只是因為善良,所以不忍心用力一推……這 不代表我們不想長大。所以嘿,這個隊排得夠臭夠長了,可以輪下一位了嗎?」

當 時報社副刊要做七年級生的專題,討論年輕世代的種種文化和思想,女兒就寫下了這個宣言。事隔幾年後,年輕人低薪失業的問題更加嚴重了,經濟不景氣更使 得許多人延長退休的時間,這個等待的隊伍將更長更長了。

所 以,如果你還有點同情心,可不可以把屁股擦乾淨站起來,輪到下一位了?因為我們的八年級生也將陸續排隊上場了。

 

年輕人不是用來操的

這 些年我常常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電話。

一 家很著名的電視台傳來一個很生嫩的聲音,想邀請我接受訪問,我問了一些問題對方都說不知道。她解釋說:「我只是幫忙打電話的。」

「妳 說不清楚,要我如何答應呢?」

我 婉拒了對方的請求,對方還傻傻地追著說:「那我等一下去請示上面,再告訴你。」

「什 麼是上面呢?」

「就 是這個案子的承辦人呀。」

我 猜,這又是一個大公司外圍的派遣人力或是工讀生。

一 家開銷很大的公司養了很多正職的員工,一個比一個大牌,一個比一個懶惰。最後在第一線工作的全是這種拿很少酬勞,又沒有福利又沒機會升遷,也無法累積 年資的派遣人員、臨時助理、工讀生,或是公務機關的替代役男。如果在過去,同樣一件事情,不會用如此粗糙的方式進行,把每個人都當成可替代的「物件」 來處理。

我 一方面很同情這些被派在第一線工作年輕人被草率地對待,一方面也對這種充滿官僚氣息和不平等待遇的工作倫理和文化感到憤怒。我為了維持起碼的尊嚴都不 會答應這一類的邀約,不管那是多麼偉大的機構。我知道沒有我的參與,每件事情都會繼續下去,也都會完成,但我就是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些人和這些工作上 面。我沒有必要去忍受這些荒謬的現象。到底問題出在哪裡?

我 想起自己在一家電視公司當經營者的故事。剛到公司,幾乎天天都要處理一些因為公司轉型所衍生出來的許多問題。有一天,辦公室門口吱吱喳喳來了一群看起 來像大學生的女孩子,她們要求要當面見我。我請她們坐在我辦公室的會議桌前,聽著她們的抱怨。

原 來她們是隸屬於我們公司一個教學頻道的工讀生,大部分都是來自南部,靠著助學貸款讀著北部大學的窮孩子。她們爭先恐後地算給我聽她們在台北的生活開 銷,還學貸、繳房租、伙食、寄回去的家用。按照公司過去的傳統,這些工讀生都會成為正式的員工,她們說自己是這個部門裡最忙的,卻也是待遇最低的。我 看著這些大學剛畢業的窮人家孩子,和人事部門商量後,每人加薪三千元。我無法解決社會大問題,但至少先解決自己看到的小問題。

同 一年,女兒拿到義大利米蘭工業設計學院的碩士文憑回到台灣,我沒有替她打電話拜託朋友找工作,她開始到處碰璧。後來她試著不寫最高學歷,一再降低對薪 資的要求還是沒機會。有一天,她遇到一個過去認識的小男生,兩個人聊了起來,才知道目前職場的悲慘狀況。

小 男生學的是廣告設計,利用暑假在一家廣告公司打工,他在這家公司的工作從美編、排版、修圖、修電腦到打掃清潔,是全公司最忙的。他說將來就算是畢了 業,起薪也只有一萬八。那個小男生原本對美術設計還懷著夢想,還沒畢業就看到自己的未來。他無奈地說:「反正我們很好用,什麼都會,又耐操。我們這些 年輕人注定是要被操到死的!」

四 個月後,女兒找到一家正要擴大生意的網路公司當動畫設計師,果然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加班日子。不到一年又被挖角到一家報紙副刊當主編,但是她很快又決定 去一家提琴店當店長,之後又轉換跑道,去一家出版社工作。短短五年內換了四份完全不同性質的工作,唯一沒變的是活在自己的奇幻世界,寫她的長篇奇幻小 說,並且學會拉大提琴。

她 曾經很不平地對我說:「這個環境會把滿腔熱血的年輕人變成了自我價值毀壞的卑微小動物,大人們卻又怪罪我們年輕人驕縱不耐操。其實我們很努力!」

年 輕人是要教的,是要讓他們發揮創意的,不是拿來當機器人操的。讓年輕人站在我們的肩膀上,讓他們能看得更高更遠,而不是將他們踩在腳底下凸顯大人們的 權力和威風的。

年 輕人生在這樣一個爛時代,已經夠倒楣了,多給他們一些機會和舞台吧。

 

你到底想要一個怎樣的人生?

我 們大學同學會一年召開好幾次,每兩年還會改選一次同學會的會長。

開 始有正式同學會組織的那些年,我因為又恢復了沒日沒夜的電視台上班工作,錯過了一次由同學會所舉辦最盛大的學術成果發表會。所謂學術成果發表會,就是 由幾位在國外頗有學術成就的同學,講述他們的研究成果;還有一個「另類單元」是給幾位「改行」也有點「成就」的同學,講述他們改行的過程。

那 次發表會有點像是畢業後的「成就總體檢」,我有幸也被同學會列入屬於「另類單元」的報告者之一。結果當時我身陷一場「台灣電視公廣集團」史無前例的大 爛仗中,缺席了那場最重要的成果發表會,同學們一氣之下,乾脆推舉我當下一屆同學會的會長,以作為懲罰。

我 當會長的最大功能就是在同學們吃著大餐時,拿著麥克風像小丑般講些笑話。那一天,我隨口說了個「寓意深長」的笑話:「我常常告訴別人說,我們師大生物 系的這一班有多麼厲害。我們班上唯一在比較解剖課被當掉的同學,後來當上了某醫學院大體解剖課的老師;唯一在微生物課被當掉的同學,後來成了大學微生 物學的教授。

「每 天蹺課追女生,勤練游泳,在學校宿舍裡給自己拍裸照,成績不怎麼樣的同學,去美國醫學院閉門思過幾年後,搖身一變,成了美國腦神經科方面的權威,還帶 領一個美國的醫療團隊回台灣,進行一項帕金森最先進的腦部移植手術。我們班還有一個體格強健、四肢發達,本來想考體育系的同學,每天都在籃球場打球, 沒想到畢了業、當了幾年老師後,忽然重考醫學院,以第一名成績畢業。他現在可是中部非常著名的婦產科醫生,經過他手接生的嬰孩,已經超過幾千個,對台 灣未來人口有著重大影響力。

「當 我滔滔不絕地說著班上這些奇人異事時,有人忍不住發問,你的意思是說,在你們班上成績那麼差的人,都那麼有成就,那麼班上那些成績好的同學,都跑去哪 裡了呢?我回答說,班上最優秀的同學全都去當國中或是高中老師了,所以台灣的中學教育才會那麼強啊。」

我 隨口說的這個笑話,成了另一種大學畢業後的人生總體檢。

這 個笑話所延伸出來的三個問題是:第一,在踏進大學那一刻,我們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嗎?至少我是不知道的,我甚至對於師大畢業後要如何分發,該服務幾 年都搞不清楚。第二,大學是要學得一技之長作為求職的基礎,還是作為踏入社會前一個摸索的實驗場所?對我而言,似乎是後者。但是對我們班大部分同學而 言,卻是前者,因為他們拿到文憑,就拿到一輩子的工作保障了。第三,大學教育是一個人追求學問的起點,還是終點?對我而言,真的只是個小小的起點。有 些生物方面的知識,都是離開校園後才親身學習和體驗的,更不要說文學或是影視傳播方面的知識了。

表 面上看起來,我在大學所學的知識都沒有直接用在我後來的工作上,但大學生活卻是我受教育過程中最關鍵的四年。雖然我們大部分課程都穿梭在不同的實驗室 裡,偶爾也有野外的採集活動,但同學都是來自台灣各學校的菁英分子,不只是理工科很行,連文學、音樂、藝術方面也有很內行的人。

所 以,我們除了讀本科系的教科書外,也會討論現代小說和現代詩,放古典音樂來欣賞。我們藉由班級圖書館來交流對知識的渴望,也組織班級合唱團課後練唱, 還編了班刊。在資訊相對貧乏的年代,這樣的交流讓我們對自己、對未來的生活產生了想像。我很快就被激發了創作的靈感,都是拜這樣豐富多樣又充滿刺激的 大學生活所賜。對於未來,我有了各種不同的可能。

當 我們對大學畢業後做總體檢時,總是會用在校時的學業成績,和畢業後世俗所認定的事業和成就做個比較,就像我說的那個笑話那樣,其實是從功利的角度切 入,往往忽略了每個人對自己人生的想法和結論。我的那些同學們對自己的人生是覺得非常完美、充滿了感恩?還是帶著些許遺憾、勉強接受?或是壯志未酬、 滿腹勞騷?甚至還想繼續奮起,不甘心人生只是如此?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吧!有時我們觀察一個人真正想過怎樣的人生,反而要從他們的退休生活中找到答 案。

成 績不保證成就,成就不保證人生。所以在踏進大學時,你第一件要想清楚的事情是,你到底想要一個怎樣的人生?想清楚之後,你還有足夠的時間,努力去尋找 你要的人生。在這.尋 找美好人生的過程中,成績和成就也都只是你完成美好人生能使用到的工具而已。

工 具不是目的,但是我們往往會本末倒置,誤以為那是人生的最終目的。     §§

 

2. 新觀念/不確定的世界不穩定的就業    聯合報高 希均2013.06.28亞 洲大學2013年畢業典禮講話

 

1 面對不確定及不穩定

21世紀剛 進入十三年(2013), 很少人會在新世紀之初想像今天的世界是如此的不確定,就業是如此的不穩定。就在你們讀大學的這幾年中,全球先後經歷了嚴重的金融危機與經濟衰退,其中 一個最明顯的傷害,就是年輕人找工作的困難。當前各國都有很高的青年失業率(15-24歲,youth unemployment)。希 臘與西班牙都超過50%, 英國與法國也都超過20%。 與他們比,台灣的青年失業率(15-24歲) 為13%, 算是相對地低。今年應屆畢業同學立刻面臨的二個問題是:能不能找到合適的工作?能不能有合適的薪資?

我 們可以從二組因素來理解世界的不確定及經濟的不穩定:

以 外在因素來看:

l   重 要國家金融體系失控

l   歐 元國家財政惡化

l   世 界新科技產品產生優勝劣敗的洗牌

l   區 域經濟整合的困境

l   中 國大陸經濟快速成長帶來的變化

以 台灣來看,今天的困境來自過去二十年來情勢的惡化:

l   產 業結構調整太慢

l   市 場開放程度不夠

l   保 護主義心態太強

l   輸 出產品競爭力下降

l   政 黨對立造成政策僵持

l   國 內外企業缺少投資

l   人 民「白吃午餐」強烈,稅收難以增加

 

2 四個「自我要求」

儘 管世界不確定,經濟不穩定,正要進入社會的大學生沒有悲觀的權利。五十年前我大學畢業時月薪台幣八百元,每人所 得不到美金一百元。

世界是平的,路是不平的,我建議四個「自我 要求」,以它來剷除路障,走上康莊大道。

1) 第一個是學習心:在這知識與創新的年代,大學所學到的只是一個人生的起步。唯有不斷的吸收新知,才能確保大學文憑不是一張過時的學生證。

當一些社會新鮮人只能找到低薪的工作,所反 映的實在是自己的競爭力還弱,自己本身的附加值還低。例如最新的美國資料顯示,當有36%的應屆畢業生認為薪水一年不到美金30,000元時,居然另有33%的認為他們的薪水會超過40,00050,000美金。因此要把自己變成一個薪水高的人,就 必須提高自己專業的競爭力及附加值,這 個捷徑就是大量閱讀,不斷學習,培養新的技能。當代管理學者都強調:企業興衰與個人成敗的 最大關鍵,是在看誰有能力比對手學習得更快,更徹底。在所有的選擇中,學習最重要;在 所有的自由中,沒有不學習的自由。

2) 第二個是冷靜腦:在資訊氾濫的年代,如果沒有冷靜的腦來保護自己的清醒,人就容易在資訊洪流中淹沒。擁有了冷靜 的腦,就容易追求公平與正義,判別是非與對錯,同時變成一個負責任的現代人。負責任的現代人是靠知識、品德與奉獻立足於社會。

「知 識」有幾個特性:1.沒有歧視性,不論貧富,任何人追求,任何人 都可以得到;2.知識有共享性,個人的增加,不會使別人減 少;3.知識有公平性,要靠自己努力才能得到,無法 像財富一樣可以移轉;4.知識更有無限性,愈追求,愈覺得自己渺小, 也變得愈謙卑。

剛 來台灣訪問過的諾貝爾獎得主康納曼教授在《快思慢想》一書中就告訴讀者:1.對人與對事的判斷不要先入為主,更不要堅持己見。2.不 要根據小樣本,做大推論,這會有很大風險。3.不要根據有限的經驗,做無限的想像。4.做決定時,不要錯失時機。

3) 第三是中華情:我生在南京,長在南港眷村,後又去美國讀書教書,近十年來又定居台北。當被問起「你是哪裡人?」,想起魯迅寫過的話:「我到過的地方, 都是我的家鄉。」似乎不容易只有一個答案;但在我的思維中自然充滿了中華情。

今 年三月遠見民調中心做了一次「民眾自我概念」的調查,在可以複選的五個稱呼中:民眾認為自己是台灣人:九成七;中華民族一分子:七成八;亞洲人:七成 五;華人:六成九;中國人:四成二。

對 這五個稱呼,我都喜歡。也許還可加一個「地球人」的選項,星雲大師常自稱是「地球人」。

中 華情,是不論你身在何處,可以歸納為:

l   對 中華歷史與文化有熱情。

l   對 中華傳統與倫理有溫情。

l   對 本土與異鄉有感情。

一 個沒有民族情與文化根的人,猶如漂流的浮木,無所依靠。

4)第四 是世界觀:世界趨勢專家奈士比(John Naisbitt), 每次來台灣最常勉勵年輕人的話就是:溶入世界(Join the World)。

外 貿導向的島嶼,應當要擁有寬廣的世界觀;可惜的是大多數年輕人對外邊的世界缺少興趣。亞洲大學在這方面投入了很多心血,不僅有各 種國際交流,更每年邀請了諾貝爾獎得主來校演講,這種「百聞不如一見」的機會,擴展了年輕人的視野與嚮往。

台 灣需要一個「全球化視野」運動,認清台灣是國際舞台上的一員,因此,除了本土,還有世界;除了學習方言,還應當要學習外語;除了自我的要求,還要有世 界的標竿,千萬不能夜郎自大或坐井觀天。面對中國大陸的興起,台灣的年輕一代更要爭氣,與大陸相比,我們只有靠軟實力來展現優勢。

一 旦擁有世界觀,也就容易擁有「以人為本」的信念。當以「人」為核心時,就要發揮人性尊嚴,共同追求這些基本信念,如:公平與法治;教育機會的普及;財 富的合理分配;文史哲、藝術、音樂、外語等的提倡。因此年輕一代,就更需要培養人文素養。這就和薩 依德教授(Edward W. Said) 所提倡的「寬廣的人道關懷」相近。

 

3 台灣擁有無限的「心智空間」

各 位畢業同學,如果此刻列舉大陸與台灣各別擁有的優勢,那麼在大陸看到賺錢的商機、威權政府的效率、國際地位的躍升、民族的自信;在台灣處處看到了自由 與民主、人性的尊嚴、人民的品質、民間的活力、以及沒有恐懼下自我選擇的生活方式。

今 天台灣在華人世界中最大的資產,就是這些無形而珍貴的「心智的空間」。每一個人可以自由地思考、閱讀、學習、表達;進出國門檢查, 不需一分鐘;批評官員,不需要勇氣,甚至不需要經過大腦。

六 十年來台灣社會,雖然飽經波折,但是民間生命力一路走來,始終堅韌。當這些生命力投入各種產業(包括文化創意)時,我們就見到了一波又一波的異軍突 起。這是台灣社會「亂中有序」的安定性,以及遠離政治後民間力量的擴散性。因此近二十年來台灣的舞 蹈、電影、雕刻、設計、體育等,在國際舞台上都有驚豔的展出與成就。

隨 著自由與民主的生根與政權的輪替,台灣的年輕一代,已經理所當然地生活在一個門戶開放、思想解脫、心智奔放的大環境中,你們應 當熱情地留下來深耕台灣,或者勇敢地走出去開疆闢土,要把台灣放在世界地圖上發光。你們可以盡情發揮「心智的空間」,開拓精采的一生。

此 刻站上國際大導演巔峰的李安,一生中曾經有過不斷的挫折,最近回台灣時告訴大家:「我的成功從脆弱開始」,「我把最好的都給了全世界。」這二句話比賈 伯斯在史丹福大學畢業典禮中講的「Stay hungry(求 知若渴),Stay stupid(虛 心若愚)」對台灣年輕一代更具震撼性。因為前一句話他是指台灣的成長經驗,後一句話是指專業要在世界舞台上比高下。

 

4 三個不依賴

面 對不確定的世界,不穩定的就業,社會新鮮人要立志做到「三個不依賴」:

l   不 依賴親人,獨立奮鬥。

l   不 依賴政府,自己做主。

l   不 依賴命運,自求多福。

畢 業同學們充滿感恩地走出校門;充滿鬥志地走向社會。從「自求多福」勇敢出發,靠「自己做主」衝風破浪,以「獨立奮鬥」開創事業。

你 們可以不記得誰說的,但不能忘記「三個不依賴」。